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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飞:溪畔人生丨散文天地 - 莫非可以如此爱
写在前面
流动,的溪水,流动的人生。求学、职业、家庭,在岁月中变迁,不变的风景是溪水。原以为作者会抱怨一些苦难,但笔到之处,都是感恩与赞美,令人动容。
图片via:Jeff Daniel Smith
河流,或长或短,或宽或窄,在大地奔驰,不舍昼夜。河流,是土地的分隔记号。台湾各县市都以溪流来分界,最长的浊水溪,溪南是云林,溪北是彰化。
南台湾有一条不很长也不很干净的溪流——二仁溪。它旧称二层行溪,这窄窄的溪是台南高雄两区域的天然分界。我在溪畔北边小农村中洲,出生、成长,但是我的第一张身份证上标示的籍贯却是高雄县,因为我的祖父壮年时带着家小渡了河,从溪的左岸小村庄太爷,搬迁到溪北的中洲。两地距离不过两三公里,却因为跨越了这条溪,分属了不同县市,于是回父祖老家次数屈指可数的我,当年就被标记到另一个区域了。后来台湾的户政采用出生地注记,我的身份证上就改回对我来说更为亲切的台南。
我未曾离开过台南,直到上大学,负笈北上,我越过了台湾西半部的主要溪流:盐水溪、曾文溪、急水溪、八掌溪、浊水溪、乌溪、大甲溪、大安溪、头前溪、淡水河、基隆河,来到了外双溪。
我在外双溪左岸的校园,足足停留了十二年,这也是我最靠近一条溪的时间。校园紧靠着溪流,尤其是连接到大马路的那一百多米长的道路,它不到七米宽,五分之一的路段就从河床上架高起来。在其上,人可以或观游鱼,或观路底下的溪畔垂钓者。溪旁的腹地不大,建筑物只得缘山建造,依序是山脚下的行政及第一教学大楼,接着是各科系馆、图书馆散布山腰间,最高的地方是宿舍区。而我,住在宿舍的顶楼三楼。拾级上下,一天数次,绝对超过一节体育课的运动量。篮球场、网球场及运动场则紧贴溪畔排列,校方沿着溪,架出三四米高的网子,以防万一。跑步,不至于失足;球类运动,就可能发生落溪的危险了。但落溪的不是人,而是球;篮球也还好,但网球,一不留意就会飞越高网,在众人的惊呼中降落,落在溪水中。意外一旦发生,高网阻绝,大家从不会尝试去救回,只任凭它随着逝者如斯的溪水,随流而去。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台北工作了七年,前后在外双溪、淡水河、基隆河旁寄居。就学和就业的十二年间,我经常在名为南北的两城间不断移动。铁道及高速公路带我百遍千遍地欣赏大地的四季:三月天杜鹃和春花缤纷共舞、相思树满树小黄花,初夏油桐五月雪,秋天枯干的溪畔芦苇风中摇曳,隆冬里油菜花田轻盈亮眼;跨过一条又一条的河,回家又离家,再往另一次回家的期待中前进。
工作七年后,我来到了“而立”的渡口,再次负笈,这次跨越的是众河所归的大海,来到了一个名为美丽的国家。在中西部的Olentangy河畔,一切都很新,新奇又新鲜:重新当学生、重新拾回母语、在垃圾堆旁捡拾堪用的家具重新使用。春回大地时,花草树木重新活过来;酷暑里,挥汗如雨湿透的衣服却没有汗臭味;秋高气爽时,到足球场体验疯狂的热情震撼;寒冬里,穿过积雪的校园,前进到营养系实验室去吃实验餐点。
仿佛当年走过红海或约旦河的以色列民,漂洋过海、离乡背井的脚步走进了一个全新的应许、加入了一个崭新的家园:教会。虽然我的脚步持续移动着,但不管到美东或回到台湾,我俨然成为一个处处为家的新人。处处为家,在江河经纬的的土地上穿梭着。
返台后,我回到二层行溪畔的老家,工作就在溪对岸的小镇边陲。渡河,成了工作的预备和收尾。一个工作天两次,九年,五千多次。
接近“不惑”的渡口时,每天往返二层行溪两岸的我,得了一个男孩。孩子的爹远在三百多公里外的淡水河畔,我跟孩子仍住在二层行溪畔的娘家,周末才带着孩子在南北两城间移动。
双城往返,持续一十又八年。这期间,许多事陆续完成。
这期间,我换过两次工作。一样当老师,从大学到了小学,但不再跨溪,改往城里跑。城里,资源丰饶,而上帝知道我跟孩子接下来很需要资源,特教资源。
这期间,教外语的我发现孩子的母语严重迟缓,我开始忙着工作,也忙着陪孩子一起牙牙学语,他学着说话,我则学着怎么帮助他说话。
这期间,孩子在一大村庄人的照料下慢慢进步着,语言的质和量也逐渐优化,我风闻并羡慕起另一块更肥美的特教青草地,试着要跳过去,但栅栏太高了。一年后,惊奇地发现一条全新的大道正为我们母子敞开,仿佛脚踏干地过红海,我做梦一般地牵着我儿,欢然走进这片溪水旁的青草地上。
这期间,我儿来到了“青少年”的渡口,逐渐过了父母赏味期,他不肯再加入周末跨溪越河的双城移动,幼儿时被诊断为自闭的他,果然显出享受孤独的偏好。他只在寒暑假里才肯越过众溪到淡水河畔,而且他可以独立无碍地移动。
这期间,我的父母也从帮忙照顾孩子及我,到接受我跟孩子的照顾,到毅然跨越深渊界定的生死大河。
这期间,除了痛失至亲,我也痛失了受之于双亲的左膝。换上人工关节,成了一个钢铁人,继续在城乡之间、在溪流经纬的岛屿西部奔驰。
双城往返,持续一十又八年之后,儿子也要启航了。跟为娘的当年一样,上大学时,他离开二层行溪畔的老家,但方向殊异:往南,他越过了我们的溪,又越过一条河床非常肥沃宽阔的溪,到了终年都是夏天的阿猴。自此,我的周末移动,范围就更延伸了,前一周我往北到了基隆河畔,下一周就往南跨越高屏溪到屏东。在溪与河之间,我常需要不断重新自我定位,确定方位,也确认走位。
空巢两年后,复活节期前,我在台南学到一首歌——《有一条河》。隔周,在台北,我听着哼着这首轻快的乐曲,浑然不知人生溪流正接近一个新的分叉:那周末,我丈夫中风了。我紧急申请调动,人事主任说,年度的调动申请隔周即开始,正好赶上,赶上工作调动的船班。新工作地点在北投磺港溪附近的八仙圳旁的唭哩岸。至此,周末的移动,只剩下一个方向——朝南;频率则降为数周勉强一次。
我跟丈夫在贵子坑溪汇入基隆河的下八仙渔村聚落寄居,这是一个低光害的偏远地区。台北的大众交通运输十分便捷,但下八仙只勉强拥有一条小公交车路线,一天也只有六个班次。这样的班次实在太不便利了,下八仙的十几户人家很少搭公交车,我也不。我以铁马代步。从下八仙到唭哩岸,一刻钟可达,但我通常花加倍以上的时间,因为不管是上班时的晨曦或是下班时的晚霞,映照在溪面上,总让人屏息驻足;不远处的观音山、大屯山、阳明山,或晴或雨或阴各有不同姿彩,但都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我拍照,并与朋友们分享,朋友们不管在哪里,亚洲或北美,台南或台北,是的,连久居台北的朋友,都各个惊奇不已。他们或质疑:这是台北吗?或评论:你根本住在图画里!诚然,诚然,我正住在图画中,有一条河贯穿其中,这河和它的分叉,所到之处万物生生不息。生趣盎然的溪河,每天都有令人敬畏的探索。
河水或急或缓,或深或浅,岁月之河已经带我经过了“耳顺”的渡口。两万多个晨曦与暮霭的滋润,两岸虫鸣鸟啼声不绝,沿途赏不尽的四季风貌。甲板上回头看,怜悯恩典流淌如江河似洋海,暴风骤雨高山峻岭已安然通过;往前眺望,我不知是否会到达“不逾矩”的渡口,也不知前面还会有怎样的风景,或遭遇哪些漩涡暗流,但我深知,神奇的摆渡人在我轻舟上。
END
慢飞
我是一只笨鸟,飞得不快,翱翔在上帝恩典的天空中。我母亲曾说,让世界上的傻子,按照傻的程度排队,她深信我应该就在排头附近。我的孩子也不聪颖,小学三年级时有一天放学,他问我:“同学称呼我‘智障’,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母子在怜悯的小舟上,顺着岁月长河而下,看着沿岸的风光,深深感恩和赞叹:“Life is good.”只因祂诚然又真又美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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