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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书故事佳作
祂说:“女儿,你的信救了你。”一声“女儿”,不仅唤起了文中“我”的信心,也唤起了我们内心的柔软。两个不同的“女儿”,在祂大能手下,经历着信念的神迹。
作者丨禧年
一
加利利湖畔,芳草萋萋,海天一色,湖水已将古老的石块洗刷得圆滑,来自黑门山的约旦河正将水流送入加利利湖的胸怀。然而,这一切美好都与我无关。
众人在围观。那位父亲穿着细麻衣的外袍,应当是个有身份的人,旁边有人说他是管会堂的。他跪着,脸贴于地,俯伏在那位传说中的夫子脚前,全然不顾周围越来越多的看客。人多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海风吹来,亚麻渔网的腥味、男人们的汗味混合着女人们的发香,在人群中发酵。我裹紧头巾,将脸藏进去,只露两只眼睛,屏住呼吸,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也许这样就能藏住我身体正流淌的血腥味。
后头有人往前挤,前面有人往后退,有人踩到了我的脚,我想躲避,可是已经来不及。如果那人知道踩了谁的脚可就……又有人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可我根本不敢回头看。万一,我是说万一。按着律法,我碰摸过的物件都将变为不洁,而我混入人群,就是将他人,也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万一我被人认出,今日的冒险将功亏一篑,别说被医治了,活下去都难。还好,虽然我被挤到人群中间,但看客们都伸着脑袋往前看,没人注意我。
管会堂的哀恸声在糟乱的嚷嚷声中传来,他的小女儿病了,才十二岁的小女儿,病得快死了。哦,十二年,已经足够一个小婴儿长成一位少女了。如果她被治愈的话,很快,她的父亲将会牵着她的手进入会堂。她会像其他成年女性一样,坐在会堂靠墙的木质长椅上听诵妥拉。父亲的声音变得悲恸嘶哑:“求你去按手在她身上,使她痊愈,得以活了。”啊,又是按手,夫子可以为这小女儿按手医治,可怎么能按手在我身上呢?
我紧闭嘴唇,在我身体里,似乎有个-Xue-Lou-的源头,它像一片朽烂的土壤,不断长出乌黑的细细的藤蔓,无数根触角张牙舞爪地爬向体外。听,温热的-暗-色-液-体-正自我身体里流出,浸透了厚厚的垫布,十二年了,从未止息。
《耶稣受难记》剧照-抹大拉的玛丽亚
二
哈大医生没有抬眼看我,他正为一位患眼疾的男人敷药,我识趣地等在门外,将头巾拉低。他从桌子上的医疗箱里拿出装眼膏的棒子,从中取出药膏,先蘸了点儿水,然后敷在那男人的眼睛上。他的助手从医疗箱里取出带有小茴香味道的医疗油,用手抹在那男人的眼周,然后扶他走出。我小步走进,哈大医生低着眼,快速将几类草药包起来,丢在我面前。然后他的眼睛瞄向一侧,漫不经心地游走在墙上的草药图集上,图集上植物的轮廓已经褪色了,第一次来这儿时它们还很清晰。那时的哈大医生尝试将不同的草药混搭以治疗我,图集上的每一种草药我都用过,它们混在一起熬成甜的、苦的、麻的、辣的、黄色的、黑色的、棕色的、绿色的液体。
其实,为患者按手抹油才是我们祖宗流传下来的医学精髓,但医生们更愿意给我汤药。现在,图集都旧了,哈大医生对我的病也疲倦了,可我依旧怀着希望,等他说出我的病快要痊愈。
空气安静,哈大医生等我掏草药的费用,在我与他中间有一个陶质土色浅盘,我会把钱放进去。我摩挲着钱币一侧提庇留皇帝的名字,这几个底拿在我手里已经捏出了汗,也是我最后一笔钱了。
“以后不要再来了。”快走出哈大医生的门时,他从身后说。
我一步踩在门槛上摔了个趔趄,手里的草药包滚落在地。黑色干硬的植物叶茎散落出来,这不就是晒干的植物尸体吗?我立即伏在地上,把它们拾起来,吹掉粘在上面的尘土,一一装进草药包。刚起身,草药又撒落,原来纸包已经破了。如果这些草药真能医我,我早就好了吧?哈大医生的话回响在耳边,我不再去捡它们,将手里的也丢落在地。灼目的太阳令我晕眩,发丝间的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脊背。浑身一抖,我打了一个冷战,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也许再过不久,我的身子也会发黑,变得干硬,当我体内再也无血可流时。
城里已经没有医生愿意再医我。这些年,每当一位医生觉得我再去,就会影响他医术的声誉时,便把我转介给另一位医生。有些医生就像哈大一样,愿意在我身上做不同的草药实验,哪怕他们无法治愈我,但至少,我还有些养生的钱,令他们愿意尝试。这次,哈大医生没有再介绍其他医生给我,是在提醒我断了指望吗?他知道,我花光了所有,喝了数不清的汤药,体内的漏洞也似乎更大了。
出了哈大医生的门,抬头就能看见不远处会堂倾斜的屋顶,它在一片平台屋顶中格外显眼。患病前,父亲常在安息日带我去会堂,我们坐在靠墙的木质长椅上听诵妥拉。记不得从哪一天起,我患了漏症。最后一次去会堂时,我被人认出来。他们说,按着律法,不允许我再踏进会堂,否则会使会堂变得不洁。我永远忘不掉,他们看我的眼神晦涩而带着嫌弃,他们手按妥拉说:“一定是你做了触犯神的事,神的愤怒临到你和你家,使你的-Xue-Lou-不得医治!”他们令我相信,我不应触碰任何美好的事物,直到我们祖宗的神怜恤我,止住我身体里漏症的源头。可是,会堂里的拉比说,我们祖宗的神从未医治过任何患漏症的人,所有与漏症有关的记载都是律法中的禁忌,而且,我们祖宗的神已经有400年未向我们说话了。
“弥赛亚会来的,到那时,他会拯救医治我们所有人,女儿啊,再忍耐片时吧!”这是父亲生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一晃十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等下去。
《耶稣受难记》剧照
三
绕过会堂,我循着声音来到城门口的广场,广场边上的市集依旧喧嚷热闹,我有多久没从中走过了?三年?五年?七年?不记得了。市集与主街之间有一段狭窄的暗巷,我站在其间的阴暗处,将脸贴着阴凉的石板壁,贪婪地捕获着市集中的烟火气息。墙壁缝隙间长出的牛膝草散发着淡淡的清凉味道,我躲在其后,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小驴驹驼着沉甸甸的谷物,嗯啊嗯啊的叫唤声由远及近;罗马士兵着短铠裙铿锵铿锵地行进,利剑别在腰间,随时准备夺鞘而出;城门边上,盐贩和渔夫正排队向税吏缴税;青绿色的无花果圆滚滚地摞在肥厚的无花果叶上;商贩手拿小刀,利索地将芭乐一切两半,红瓤青皮,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卖细麻布和各色绸子的摊贩正将布绸摊开挂起;几个孩童将羽毛填塞的球抛向空中,跳跃着争抢;着淡紫色裙衫的女子,摇曳着裙摆走过,这样的淡紫色是用风信子汁液染成的吧。她锦缎般的长发束在脑后,白色小花轻盈地卧在发间,浓郁的香味从她身上散开,盖住了牛膝草的清凉味道。好美。我窘迫地低眼看自己枯瘦暗沉的手,现在的我是什么模样?哦,身体里又有东西流出来了,时时提醒着,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日渐枯朽的妇人。
几个法利赛人在街市中心站立,外袍上的繸子长长地垂向地面,其间的紫色线在阳光下变成美妙的天空蓝。他们正商榷将要宣讲的主题,好像是关于假教师的。听说最近有一个神奇的夫子,在各城各乡行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是从来没有人行过的。有人说他是弥赛亚,他行了什么事?他真是弥赛亚吗?我使劲儿向前倾着身子,想听得更清楚一些。这时,一阵浓郁的香味从背后传来,还伴随着几个年轻女子雀跃的声音。
“你打破玉瓶用头发擦他的脚?”
“是的,他在法利赛人面前说我的罪赦免了!”
“还说了什么?”
“你的信救了你,平平安安地回去吧!”
“他真是弥赛亚吗?”
“除了弥赛亚,谁有赦罪的权柄呢?”
《耶稣受难记》剧照
弥赛亚?我急忙转身,看到正跟同伴说话的那女子,淡紫色的裙衫,锦缎般的长发束在脑后,就是刚刚路过的那位。她正好也看向我,顾不得自惭形秽,我急忙走近,快到她跟前时又往后退了几步。
“沙龙!”她微笑着说,微风吹过,浓浓的香膏味自她发间传开。
我也抬眼望向她:“沙龙!您刚刚说到弥赛亚?”我又垂下眼睑,思寻这是否得当。
“是的,耶稣就是弥赛亚,他在法利赛人面前说我的罪得赦免了。”我抬头,她正睁大眼睛望着我,那是双刚哭过的眼,却满是新生的明媚。
四
管会堂的面色急促,看得出他想催夫子走得快一些,他的女儿快要病死了,再耽搁或许就来不及了。众人拥挤,他们兴冲冲地要去管会堂的家看神迹。我夹在人群中,跟在夫子后面。我用手按着胸脯,胸腔里似乎灌进了加利利湖里跳跃的鱼群,眼前不断闪回那位长发女子讲述的画面。
“他在拿因城里叫一个寡妇的儿子复活了,那少年人是已经被抬着要去安葬的!”
“他还在会堂里叫一个人枯干的右手痊愈了,只说一句伸出手来!”
“抹大拉有个女子叫马利亚,他从她身上赶出七个鬼,现在的她简直换了一个人!”
父亲在世时告诉我,除了弥赛亚,无人有赦罪的权柄,也无人能洁净患大麻风的人。我们的祖宗按着律法用牛膝草洁净不洁之物,谁能用一句话就洁净了人的罪呢?除了他。也许他能医治我。可是,长发女子可以为他打破真哪哒香膏,用头发和眼泪擦他的脚;而我,已经在医生那里花光了一切,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能用头发去擦耶稣的脚,我怎么能触碰耶稣呢。
“夫子,我们再快些,马上就到我家了,我的小女儿,正等着我们,再晚就来不及了!”管会堂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与泪水,他的双眼因焦虑和忧伤而变得通红。
众人的脚步随即加速,凉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哒哒哒的声音,草丛中的小石子在众人脚底下踢来踢去,我胸腔中的鱼群如同跳进了装满热水的罐子。离湖边越来越远了,是不是快到管会堂的家了?我夹杂在众人中间,一面急急赶着,生怕落在后面,一面又希冀有特别的事情能让夫子的脚步停留。我不可能随众人进入管会堂的家,那样人物的家不会欢迎我。可是,管会堂的女儿快病死了,这当头我能做什么呢?一个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一个是患十二年血漏的枯朽妇人,不可能的。
《耶稣受难记》剧照-客西马尼园的祷告
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哎呦,不知道待会能不能看到神迹呀,我刚晒上渔网就过来了!”
“我也是刚在屋顶上铺开麦子就跑过来了,说不定他按手在那女儿身上,那女儿就好了呢!”
“听说他在迦百农的会堂里赶鬼,还叫一个瘫子站起来行走。”
“那可不好说,从耶路撒冷下来的文士说他是靠着鬼王赶鬼呢!”
“你看跟他门徒在一处的那几个女人,里面有个叫马利亚的,他从她身上赶出七个鬼呢!哎呦,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被鬼附过的人哪!”
“谁知道呢?说实在的,我也想试试。”
“试什么?”
“试试碰一下他,会不会真有奇迹发生,正好我晒渔网时把手腕扭了,正酸着呢!”
说话的男人假意往前挤,拿粗黑的手蹭了蹭耶稣的肩膀。他的同伴也从袖子中暗暗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来,拽了拽耶稣的衣裳。我多希望有人察觉到他们粗鲁的举动,可是没有,耶稣也没有。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好像没什么感觉,你呢?”
“什么都没有。”
《耶稣受难记》剧照
我瞥了一眼,他们穿着麻布短外衣,一个拥有厚实的胸脯,另一个稍矮一些。他们看起来都很健壮,不像有病的人,根本不需要医治。他们咂巴着嘴,继续聊起在耶稣手中被医治了的人,枯干手的,患大麻风的,被鬼附的,瘫痪的。
我一面急走,一面侧耳细听,垂下的双手渐渐攥紧,这些被治愈的故事在他们口中似乎只是笑谈,却在我心中升起一股意念。
管会堂的脸露出稍微舒缓的神情,看来快到他家了,留给我的时候不多了。
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手上,我感到拳头攥得生疼。那两个男人摸耶稣并没有被发现,耶稣的衣裳繸子就在我眼前,随着步子晃动。耶稣在往前走,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没有人看我,很好。我只要暗暗地,暗暗地摸一下耶稣的衣裳繸子,就必痊愈了。不必为我按手,也不必为我耽延片刻,我悄悄地来,也悄悄地走,没有人会知道。我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颤颤地将手向前伸,手指因紧握太久而粘在一起。是的,我只摸他的衣裳繸子,就必痊愈了。
这是十二年来的头一回,我伸手摸触他人。
那是一块普通的布料,时间太快,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它,它就从我的手上溜走了。就在我刚摸到它的那一刻,我的身体,突然变得熟悉又陌生。体内那个血漏的源头,似乎止住了,我感到那块朽烂的土壤变得新鲜而充满生机。
突然,耶稣从众人中间转过身来,我迅速将手藏进袖子,垂下头。难道耶稣察觉了?
“摸我的是谁?”耶稣问。
急匆匆的一众人突然都停住,人群中有人嘀咕,却没人承认,连那两个男人也挤在人群中假装左寻右看。啊,哈大医生竟然也在人群中,他好像也看到了我!我急忙拽了拽头巾。
“夫子,众人拥拥挤挤紧靠着你。”跟在他身边的人说。
耶稣仍望着人群,管会堂的也站住了,他的女儿不是快病死了吗?怎么还不拉着耶稣快走呢?
“有人摸我,因我觉得有能力从我身上出去。”耶稣说。
《耶稣受难记》剧照
五
耶稣立在人群中,众人都站住了。都在等待。我缩起脖子,将脸藏进头巾,再次去感知身体发生的变化,令我不敢相信的变化。那纠缠多年黏腻潮湿的感觉消失了。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想要将一切和盘托出。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就不是我一直等待的时候吗?我们祖宗的神眷顾我,医治了我,连会堂的拉比都说唯有我们祖宗的神才能医治我呀。我战战兢兢地挪动身子,俯伏在耶稣脚前,不敢抬头。我一张口,因干裂而黏在一起的嘴唇被撕开了,但我似乎不知疼痛。
“夫子,我是一个患血漏的妇人,十二年了,在好些医生手里受了许多苦……”
我刚出声,人群中便窃语四起。
“啊,是她!我在哈大医生那儿见过她,说是治不好的,真痊愈了吗?”
“她有漏症怎么还敢摸夫子?”
“人这么多,她怎么挤到前面去的?肯定碰到一些人。”
“来看耶稣行神迹的,怎么撞上这档子事儿?”
“耶稣会不会斥责她?”
“管会堂的肯定急死了,他女儿还在家等着呢,耶稣竟然听她说这么多。”
我将脸更深地埋向地面,这些碎言碎语像荆棘扎入耳膜,人群中会有人在意我的漏症就在刚刚止住了吗?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不洁的妇人。时间像末日一般停驻,我俯伏在地,不敢动弹,等待着耶稣对我的宣判,那些传闻中的赦罪恩典,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然而我把刚才发生的事一说完,耶稣就说:“女儿,你的信救了你,平平安安地去吧,你的灾病痊愈了。”
什么?我猛然一抖,稍微抬起头。自从父亲过世,再没有人唤我“女儿”了。耶稣的身影在泪光中闪动,多年来积聚的羞辱在这句话中被洗净,十二年,我等到了。
然而,还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人呼喊着跑来,他冲管会堂的喊:“你的女儿死了,不要劳烦夫子了!”
管会堂的顿时浑身颤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我的心也惊住了。人群间又一阵骚动。
“若不是这女人耽搁,他的女儿也不必死啊。”
“耶稣怎么会为了这个妇人不去救那小女儿呢?”
耶稣转过身,对管会堂的说:“不要怕,只要信,你的女儿必得救!”说完就与管会堂的一起朝他家的方向走了。
心渐渐缓和,我从地上挪着站起身,小幅度地转动身体,她好似回到少女时期的轻盈。我拉下灰色头巾,让从湖面飞来的风尽情吹进我的发间与脖颈。一抬头正好遇上哈大医生错愕的眼神,这次,我没有再闪躲。
加利利湖从未像今日这般透澈,海天一色,芳草萋萋。夫子他们应该到了管会堂的家吧,我知道,又一个女儿要得救了。
–END–
新手妈妈,写作初学者。2011年读大学期间信主,毕业后被主呼召,进入未及之民族群的事奉,从禾场回来后进入家庭,结婚生子,喜爱写作多年,但没想到真正拿起笔来书写,竟是在成为妈妈之后。2021年刚生下宝宝还在坐月子时认识了创文,开始学习写作。
白天是家庭主妇,奔走在全家的锅碗瓢盆与孩子的吃喝拉撒之间,到了夜晚,给做不完的家务按下暂停键,开一盏夜灯,倒一杯开水,给自己的身、心、灵做一场阅读与书写的SPA。学习写作于我就像是夏日的一杯冰柠檬,每一口都带着小小的爆炸,期望自己在生活中尽忠,在写作上尽诚。
《女儿》是我写的第一篇圣书故事,非常感恩评委老师们对她的认可。血漏妇人的故事触动我是在2016年的一个夜晚,那段时间身心憔悴,生命中的枯萎几乎要吞噬我,便爬起来翻看圣经,读了许多经文都不能受安慰,直到读到血漏妇人的故事。
我仿佛出现在那天的场景中,看到她卑微怯懦的身影,隐藏在耶稣身后的人群中,而我,更软弱的我,远远躲在人群后的一棵枯树下,也等候着耶稣的转身。当我听到耶稣唤那妇人为“女儿”时,我的心被打开了,这也是耶稣对我的呼唤啊。感恩藉着创世纪文学奖的征文比赛,让我把几年前的这份感动用圣经故事的形式写下来,也希望这篇《女儿》可以安慰那些被压伤的心灵。
《女儿》以第一人称(即故事主角)叙事,和《地海之心》一样。叙事者患血漏的妇人,自卑、绝望,如何燃起对耶稣的信心?
作者的演绎,就是在逻辑推演进程中,呈现种种可能的场景。这些演进不断点燃她信心的火苖,容许想象的空间驰骋。作者的铺陈无非在进行说服读者的工程。
第一个场景是众人围观管会堂的父亲为病危的小女儿在夫子脚前俯求。
第二个场景是诊所。回顾散尽家财,长期光顾哈大医生诊所,无效无望的疗程,医生今天宣告不必再来!出了门,药包滚落,也不再去拾,完全绝望。这一段自我对话甚为细腻动人,是加分的片断。父亲在世时常带她去会堂,患病后已禁止踏入。
第三个场景是她绕过会堂,抵达广场。作者营造市井商贾贩夫走卒之辈群聚的热闹空间,并安排患血漏的妇人巧遇在主跟前打破玉瓶的女人。后者正给几个叽喳雀跃的女子围着,追问当时场景。蒙赦罪的女人当街讲述自己如此珍贵的体验,有些随意不可思议,布局显出斧凿之痕。
第四个场景是众人簇拥着耶稣,血漏女人夹在群众中,耳边居然听到一系列福音:拿因城寡妇儿子复活、右手枯干的人得痊愈、抹大拉的马利亚身上被赶出七个鬼、瘫子行走。势如破竹,设计完美得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一路点到自己那信心的一个碰触,就毫无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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