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孩子们并不觉得瘟疫可怕,反而因为三月的雪花而快乐。他们在小区的广场上堆雪人,打雪仗。老二和老三一组,侄儿跟一个陌生孩子一组。男生在玩雪的时候,一定是粗暴的,有攻击性的。几乎没见过男孩子玩雪的时候会像女孩子怀抱布娃娃那样,温情脉脉,轻拿轻放。
记得我读高中的时候,课间只有十分钟,男生们都抓紧时间去楼下提上一桶雪,在教室里相互扔。有的同学被扔的满口都是,有的同学悄悄走到另一个同学后面,把雪塞进他的后背,还用手使劲按上一按。上课铃响了,还有同学忍不住朝前扔上最后一个雪球,结果没砸中任何人,直接扔到了黑板上。上课期间,黑板上的雪开始融化,像小溪一样往下流。同时,背上有雪的同学虽然坐立不安,却也不敢贸然离开。
我们的孩子也是如此,虽然他们还没读过高中,但却拥有少年人的力量和方式。雪仗打的很是激烈。侄儿的头发全湿了,帽子里装的也是雪。他哭着说,他本来自己在做雪球,做了很多,结果老二老三过来就跟他打起雪仗了。他用一个塑料工具做雪球,速度很慢,老二老三用手抓雪球,速度很快。于是吃了亏。我的妈妈立马非常生气,说老二老三怎么可以这样打他,把他打死怎么办?又骂侄儿是傻瓜,被人打死都不知道跑。
我的心真觉得苦。如果老三被打了,衣服湿了头发湿了,我知道他或许也会哭着回来,但说心里话,我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洗澡换衣服,就这么简单。谁没玩过雪呢?谁没被雪打过呢?除了南方的孩子无法想象,没有体验,对于北方的男孩子来说,那是多么有意思的活动,即使全身湿透。那种快乐,即使参杂着百分之九十的失败,在下一次雪降临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再玩一次。
我妈把老二叫去问他:你是不是不敢打别人,只敢打他?老二说,没有啊,我也打了别人。她还是严严地禁止老二老三跟侄儿打雪仗。下星期一和星期二还会下雪。那时,侄儿可以在楼上赏雪,他不能被打,也没机会打人。一个男孩不能打雪仗,仿佛一个战士不能上战场。
对我来说,俄乌战争太遥远,那种激烈程度一旦转化成文字,就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火药味,如果我没有经历过战争,我对战争的想象力就很微小,武器不能让我闻到战争的味道。可是亲人之间的隔阂,小摩擦,却像火箭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射中我的心脏。
我举步不前,身受重伤。我躺下来,等待救援。核酸检测为阴性不能使我健康,充足的蔬菜水果不能使我康复。我不得不思想十字架,上面悬挂着受伤的主,不止受伤,而且受死。他的死,能扶持我吗?他的死,能医治我吗?他能使我面对苦杯时,内心坚强吗?他能使我面对溃败时,仍有盼望吗?他能使我接纳指责吗?他能使我勇敢去爱不退缩吗?
他死了。他带着我的躺平、软弱、抱怨、受伤、懦弱死了,他和它们一起被埋进了坟墓。他爱我,虽然我是如此配得死亡的人。他爱我,虽然我是如此配得审判的人。唯独他可以赦免我,使我如三月的雪那样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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